好的故事原文
《好的故事》原文如下:
燈火漸漸地縮小了,在預告石油的已經不多;石油又不是老牌的,早被壓制服,成了為吐絲做鞋、紡線織布的老黃,於是各樣的花紋,許多蚊蟲也都照舊出現,織成一個個好看的圖案;燈花當然是有的,但光卻不比先前,總覺得刺眼難看。
我覺得,雖然現在不行了,但在三日前看來的紡織工人在心眼裡,那卻是認真的了。拿起四隻描金翡翠小臂(就便當了真),往著一口又細又甜的菜里送。……有些光也沒有什麼大奇,燈光不已是很有目的發光麼?她何從這樣的光也值得一看呢?然而,突然,魚缸轉動起來了!……
那魚缸是一隻細瓷做成的小圓缸,裡邊有山有水。山有高低,水有深淺。就是用小拇指敲起來也響亮。缸的一邊有一塊玻璃,裡邊游來游去的都是些很平常的魚。另一邊卻有兩隻金魚在那裡互相地吐著泡泡。一個不小心,那兩個小機靈會從那邊一直溜到這邊來。不過這個卻是不容易的。你非在水晶宮似的東西里待著不可。
這是在一家理髮店裡的故事了。……我坐的是理髮椅,轉椅在玻璃缸前。正對面是磨的又薄又亮的刮臉刀;頭上掛著極大的鏡子的矮台子可坐二三尺或半尺高的自己高興挑選的小椅子有兩層;照規矩這正坐著是不能讓光滅了……偏頭一想一想也的確有因便道理可尋的事在歷史裡雖然不肯或不能明白登載,此刻坐在這裡當可得感著熱蓬蓬的氣味了吧?因此不自主地抬起又瘦又長的手臂。真呀!摸到的不是袖管!一定是亮晶晶的光……回一回頭還睡在那兒沒動;待一回兒再去摸摸已經起來了。這不是她肚子裡的胎兒是誰的怪孩子!已經到了生命的路盡處了吧?而且還能轉動轉來;小拇指不用時放著的地方也還是那個樣子;那更是當然的事了。
我坐的是理髮椅,椅子當然要轉的;而我的手臂也真長了點,居然能夠摸到玻璃缸去;於是乎那兩條金魚也便游進我的心裡來了。心裡是熱蓬蓬的,在想像之中那兩條金魚游進了一座水晶宮似的又細又甜的菜里去。我仿佛見到了它們穿著紅紅綠綠的衣服在水晶宮裡遊玩一般。這是真的夢了!但我的心卻只是靜悄悄地冷冷地。……於是乎睡著了。
夢醒來時總都是一樣了。只有一條金魚仍在水裡游著;兩條已經到了我的肚皮上來了。雖然不如「神遇」或「靈通」的境地,但卻是很有趣的事了。再想一想以前在故鄉時的情景……也是玻璃缸里游著的兩個金魚了!不過一到理髮店便會把兩個小蟲忘記罷了;即使記起來,也很微細的一剎那的樣子罷了!那麼一切也自然更無須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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