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尼土

《尼土》是一首現代詩，作者是海子。

全文如下：

尼土　在古老的廢墟間　

母親，你的乳房，尼土

尼土　你粗糙的手　

我　用牙齒　啃你

我是一頭吮奶的獸

你的奶是新鮮的

我曾經是你的兒子

在你的肋骨間　嬉戲

我曾經是你最黑暗的洞穴

在夢遊的豹子中　

在你的腹中　遊蕩

你像一首古老的詩篇一樣哺育我

一個甜蜜的謠言

而我懷念野地的野獸　懷念草　懷念患病的你

今夜我死去在患病的土地上

在你的屋檐下

——一切都被朗誦　

母親　只有你——而得不到讚美

讚美母親的詩已經太多了

可是為什麼沒有人讚美泥土

一切偉大的事物在朗誦　她們並不真正懂得你

——詩歌啊　誰人曾被泥土真正的熱愛？

即使是被熱愛者本身也不行！

我是曾經深入病歷的山崗的歌手　

即使是一隻啞默的山鳥也會記得你　尼土　也會像我一樣為你痛苦

是的　親愛的母親　在你的肌膚之下有無數醜陋而羞慚的疼痛的孔道　和深深屈辱的被羞慚之獸（阿）的歌頌：土地和草莖

但是今夜我要歌唱：在愛中沒有憎恨的人，愛就更加美麗了！——但是我要去到冰川之間！——冰川之間的兒子　冰川的兒子

我將深入黑暗中的乳房——請把我寄養在無邊無際的　石頭上！母親！我仍將懷著聖潔的愛！在母腹的泥土地上尋找天堂！我的母親啊！我將和你一起痛苦著歌唱！我的天堂之門在何處？

（原載《詩刊》1989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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