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活祭

《活祭》是現代舒婷的詩作。

全文如下：

我不禁遲疑地停下腳步

腳下草叢裡有個赭色壇體

小如古壇，卻盛滿了生命

像熟透的果實垂垂欲墜

是誰把它遺棄在這裡

是母親，還是父親

我小心翼翼地拾起它

——一塊赭色的陶器碎片

這破碎的罈子盛滿生機

我雙手捧著它回家

將它放在書桌上

讓那些久已疏遠的草木氣息

重新進入生活

從罈子裡我移植了一株夜合歡

從母親和父親曾經踏過的土地上

我又移來一棵胡楊樹苗

後來啊，罈子裡盛滿了各種生命

每當疲憊和寂寞襲來

我就點燃一枝枯枝或向火或燈光

枯葉復燃，宛如希望在手中旋轉

啊，古老的罈子——生命之盤

裡面充滿天籟之語和神諭

它以沉默的姿態傾聽我的傾訴

並使我的聲音變得柔和而悠長

然而，我從未想到祭獻

祭壇，祭品，祭詞……祭神的儀式

在罈子面前，我不過是個過客

偶爾撒下一把麵包屑或幾粒米粒

或者把一束枯枝點燃，再讓它熄滅

這是祭奠我的影子或往事的儀式

像祈求幸福的兒童手中的燈籠

我知道自己始終只是一個手捧陶器碎片的人

虔誠地面對萬物生長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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