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志小故事

褚時健的故事:褚橙你也學不會


人的生命有限,人來到世間都不想白活,一個人一生能在一個行業有所突破已屬不易,可是褚時健這一生怎麼能在釀酒、榨糖、種煙和種橙這4個不同的行業中,均讓同行仰視?研究到此,我們的案例有些研究不下去了。因為一個邏輯問題始終在困擾著我們:

難道是褚時健太聰明?像王石所說,“他天生就是一個精算師”?或者是和他同時代的這4個行業的人都太傻?

在案例規定的訪談對象中,本沒有雲南玉溪大營街黨支部書記任新民。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們見到了他。任新民是全國人大代表,在他擔任大營街黨支書的近30年時間裡,大營街成了雲南最富的村子。在大營街鎮中心,每家都住著村里統一蓋的300平方米的仿古別墅。任新民說,大營街每戶村民每平方米3000元的建房費中,有2000元是褚時健貢獻的!大營街的經濟就是依靠紅塔山煙廠的建築業起步的。

我問任新民:“褚時健憑什麼在4個行業都做得比同行好?是別人太笨,還是他太聰明?”

任新民沉思了一下,說:“我今年60歲了,活到現在,我只佩服一個人,就是褚時健。我就沒見過像他那麼認真的人,他太認真,真是認真。”

我問:“怎麼個認真法?”

他說:“太多了,說不過來。他剛當煙廠廠長時,要給工人改善住房,承諾要讓那些沒房子的職工,在多少天內住上房子。我的工程隊施工,在蓋房子的200多天裡,他每天都來工地,沒有一天不來。他是總經理呀,就是晚上9點開完會後,他也要到工地來。我們村給煙廠做配套的過濾嘴,每次送檢的樣品哪怕差一點點都要重新做。褚時健影響了我,改變了我,也改變了我們大營街村民的命運。”

楊先生以前做礦產生意,3年前看到了褚橙的火爆,於是也投資了幾千萬元,在哀牢山上租下3000畝土地種植冰糖橙。他稱自己是來這裡做褚時健的學生的。楊先生和褚時健,還有好幾家農戶都在同一家養雞場買雞糞。大多數買雞糞的人都是直接拎著雞場裝好的雞糞袋子,過秤,交錢。但是褚時健不一樣,他會把雞糞倒出來放在手掌上捏一捏,看看水分的多少,看看有沒有摻過多的鋸末,他會據此跟賣雞糞的人討價還價。“雞糞那個臭啊!我是根本做不到的。當看到褚老用手捻雞糞時,我震驚了。你們能想像嗎?一個80多歲、有著那樣經歷的人,把一袋子臭雞糞倒在地上,用手抓起來捻。他眼睛又不太好,還要湊到眼前看!”楊先生說。

我們在褚時健山上的房間裡,看到了20多本翻得卷了角、有些地方被畫得密密痲痲、做了各種標記的柑橘種植方面的圖書。這十幾年,很多冰糖橙種植的技術難題,都是褚時健和他的團隊通過讀書發現端倪,然後再一步一步去實踐解決的。這些圖書的來源並不神秘,不是什麼國外才有的專業資料,都是從書店直接買來的。在褚橙發展的早期,褚時健的身影經常出現在玉溪的書店中,每個月至少一次,看看是不是有柑橘種植方面的新書。我們不止一次地分別問褚時健手下的技術專家和管理幹部:“如果在你們褚橙果園設立一個總工程師的職務,誰最合適?”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說:“褚時健。”這些人里不乏曾經在柑橘研究所工作20餘年,後來又在褚橙果園做了10餘年的技術專家。事實上,所有的技術專家都說:“跟褚時健種橙子,把我們以前的很多技術理念都推翻了。褚時健這十幾年從外行學成了內行,我們在褚時健這裡也學到了很多。”褚橙的管理幹部告訴我們:“褚時健經常買書,他不僅自己買,也給我們買。對一些有針對性的技術書籍,他還經常問我們,某段內容看了沒有,或者向我們請教。想想看,面對這樣的老闆,你敢不認真看嗎?褚時健真的太認真。很多專業書,其實我們都學過,可是有些地方,還會被他問倒。”

為了真正“見識”一下褚時健的專業水平,在訪談時,我們故意隨機從30多頁的2013年工作計畫和總結中,在上百條的種植作業管理條目中,抽出了一條:2月份潰瘍病檢查,四年生樹及掛果樹按15片葉/株的標準,扣除預支生活費10元/株;一、二、三年生樹按3片葉/株的標準,扣除預支生活費10元/株。我們問:“這一條規定是什麼意思,怎麼來的?”沒等我們話音落下,褚時健就開始解釋了:“一、二、三年生樹和四年生樹,激素存在差別。小樹葉片少些,大樹葉片多些。當有了潰瘍病以後,我們對小樹和大樹的要求就有一些區別。具體這個區別以什麼基數為準,是我們不斷實踐,到現在才總結出來的。如果要求太高了,農民努力也做不到,那這樣的要求沒有意義,罰款反而會滋生牴觸情緒,但是,我們又要儘量控制疾病。所以,這些規定也是我們走過一些彎路,根據實際情況一改再改,慢慢地能夠讓農民接受了,才這樣制定下來的。就這一條,超過這個基數就是10塊錢,有10棵樹超過了,那就是農民一天的工資了……”一個87歲的老人,對上百條這種瑣碎的管理細節和背後的道理竟然瞭如指掌!怪不得那些研究了30年柑橘種植的專家都佩服褚時健。

什麼是管理?管理就是具體。

什麼是生命的質量?生命的質量就是一個75歲的人,與一個25歲的人,在同一條起跑線起跑,10年後,85歲的他把那個35歲的競爭者遠遠拋到了身後!

我們在第二次採訪褚時健的時候,特地帶來了幾顆澳大利亞橙子,想聽聽褚時健對澳大利亞橙子的見解。其中有一顆橙子表面有一些疤痕,我們買的時候根本沒在意,不料在要切橙子的時候,褚時健一眼就看到了這顆帶疤的橙子。他拿起來後告訴我們:“這顆橙子不要切了,我要研究。”我們正覺得奇怪,他已經開始指著那個不明顯的疤痕給我們講解了:“這個疤不是風吹的,是薊馬,一種蟲害。這種蟲害,我們這裡一年能有兩次,春天四五月份,夏天六七月份。這東西一來,會挫傷果子表皮,果實長大以後就會出現這樣的疤痕……”雖然知道褚時健是專家,但是,對於一個已經87歲的人而言,他對專業知識細節的把握和敏感再次讓我們震驚。根據我們查詢的資料:柑橘類種植病類多達26種;蟲害類多達29個大類,每一類下又有諸多種。以蟎類為例,下有紅蜘蛛、黃蜘蛛、側多食跗線蟎、瘤壁虱、銹癭蟎等多種類別。面對一顆橙子上的一小塊疤痕,褚時健直接認出了背後的成因和所對應的具體蟲害類別。

這個人真是有點兒神。

認真!認真!認真!在整個訪談過程中,我們總是聽到別人提起褚時健的“認真”,到訪談結束時,我們才真切體會到了什麼是褚時健的“認真”。

顯然,只見過褚時健兩次的王石,對“褚時健是天生精算師”的這個結論過於表面!精算的基礎是數據,數據來源於觀察和記錄,觀察與記錄必須建立在認真的態度上。看來,褚時健優於同行的地方首先不在於精確的計算,而在於認真。

然而,我們的問題依然沒有答案,難道是這4個行業里,與褚時健同時代的人都不太認真,這才導致褚時健這個過於認真的人如此出眾?回到北京,我在北京大學的食堂里見到了光華管理學院的副院長張志學教授,我向他提出了這個問題,他聽後說的一句話,讓我思考至今。他說:“有沒有可能,在工業水平發達的國家,像褚時健這樣的人,一萬個人中有一個;而在中國,十萬個人中才有一個?”

的確,工業需要精細,精細依賴數據,數據源於認真。中國在現代工業史中,沒什麼讓世界佩服的發明。難道真是我們的現代文化中,缺少了“認真”二字?

採訪結束時,我們問了褚時健最後一個問題:“你在4個行業中都比別人做得好,是因為你聰明,還是因為別人笨?”褚時健直言不諱:“我不聰明。有時候啊,我笨得很,尤其是在和別人打交道的時候。”

但是,提及他的“認真”時,這位老人思索良久,他說:“我確實是一個‘認真’的人。”不過,褚時健對“認真”也有自己的解讀,他說:“我看到過很多人,覺得他們也認真,甚至可能比我還認真。但他們大事小事不分,同樣對待。我認為要分清主次,在關鍵問題上認真,小問題要能放得過去。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要搞清楚哪些是大事情,把精力用於解決主要問題,要算大帳。”

褚時健向我們描述了一個例子。為了抵抗黃龍病,褚橙果園採取以防為主、統防統治的做法。這樣做,每年農藥成本要多花60萬元。褚時健對於這筆開銷完全不做限制,每次會上,對於預防黃龍病的措施,只要有效,就通過。農藥費用不需要寫財務預算,也不需要經過任何審核流程,直接上報採購。為什麼?因為黃龍病太厲害,預防不當,可能摧毀整個果園。褚時健看到過香港人在廣西投資的一個5萬畝橙園,因為黃龍病,10年的時間竟然一點錢都沒賺。因此,他認為,對於褚橙果園,如果能有效預防黃龍病,不要說60萬元,投入再多也應該做。現在回過頭看,這樣做不僅保證了褚橙果園每年的產量,更延長了褚橙果園橙樹的壽命。每延長一年橙樹的壽命,整個果園所產生的效益就是上億元,這遠遠大於農藥成本。我們又問:“難道那個香港老闆投資上萬畝橙園,會吝惜那點農藥錢?”褚時健“嘿嘿”一笑,又說:“不是他們吝惜,是他們不懂行。他們不研究、不琢磨,把錢投下去,就指望著把事情做好。事實上,他們可能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他們的橙樹怎麼這麼快就死了呢!”

這就是差距!褚時健花了12年時間,站在田間地頭,親眼看著自己的橙樹從小苗長到如今的果實纍纍。陪伴著這些小樹苗成長的,是會議室里越摞越高的技術書,以及書中畫得越來越密的標註。褚時健對這門生意里里外外的理解,早已超越了大多數同行。讓褚時健懂得如何算大帳的關鍵,是他已經成為一個切切實實的橙子產業的行內人!褚時健對此感悟至深:“不懂就要學習!認真學!起碼要懂七八成。否則,別人匯報你都聽不懂,就會吃大虧。”褚時健認為,企業管理,絕對不可外行領導內行。

我們又問:“如果讓你現在回去管煙廠,你會不會比過去管得更好?”

褚時健說:“如果倒退20年,我能把煙廠管理得更好。因為在種植冰糖橙的過程中,我又學會了很多種植管理方面的知識,這些或許也能用於菸草的種植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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