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的都是僥倖，失去的都是人生

昨天看到一個大三的學弟在QQ空間發了一條狀態，大意是到了做出決定的時候，糾結於出國、保研或實習工作哪條道路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我在留下加油性的回覆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大三大四的那段心路歷程。相請不如偶遇，那就提筆記下。

現在的我是國內某985高校的研一學生，把時間撥回到兩年前的現在。當時正在學院一位老師的實驗室跟著師兄做研究，爭取在當年九月份保研之前發表一篇論文，以獲得相對有利的競爭優勢。儘管在此之前，就已經和導師交流過留在實驗室讀研究生的打算。可畢竟沒有到真正作出決定、塵埃落定的時候，心中偶爾難免會有些朝三暮四。彼時，身邊的同學要麼也和我一樣在老師實驗室做科研發論文，要麼就在圖書館、自習室拿著紅寶書準備GRE、托福或雅思這些出國的語言類考試，要麼著手準備來年的考研，還有一部分人則奔波於實習公司和學校之間，或者準備上半年的實習生招聘和下半年的應屆生招聘。這樣看來，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標，並且正在為未來而努力奮鬥。誠然，當時的我在做出成果發表論文這件事情也是苦心孤詣。可是因為性格上固有的不自信和搖擺不定，也使得我時常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困惑。

在閒暇的時候，我會不由自主地陷入這樣的遐想中。“如果這篇學術論文能夠順利發出，那麼保研校內應該是問題不大。但是本校本院的綜合實力在國內並不算頂尖，而且師從的導師科研水平和項目能力也相對有限，既然如此，何不爭取保研到外面更加優秀的學校去?可我們專業人數少，保外名額十分有限，一旦選擇保外，極有可能出現內外兼失的後果。雖然最壞的結果是失去保研資格，選擇考研或工作，但自己對於考研的動力不足，找工作的話，擔心因為專業能力不夠優秀找不到理想的單位。而且，考慮到時間和精力有限，也不太可能在保研、工作或考研多條道路上同時全身心地投入。”就這樣，在自我糾結的心理狀態下，亦步亦趨地走到了選擇的關口。最終，出於追求一個相對穩妥的未來，成功保研了校內。於是，一切塵埃落定，似乎之前所有的猶豫和擔心都應該煙消雲散。

保研複試結果出來後，名義上真正納入導師實驗室，成了一名準碩士研究生。我也以為自己就能安安心心呆在實驗室從事專業方向的研究和實踐，可心中那團攀比和嫉妒的火焰卻又燃燒起來。好友圈中有幾個保研到校外，他們的時間很閒，於是找到了本地公司的實習，每天朝九晚五，儘管奔波，卻很是自在;身邊找工作的同學也陸陸續續拿到了許多優秀公司的offer，時不時在朋友圈裡分享著成功經驗。相比之下，突然看看自己現在的生活，一下子對當初的選擇有些失落，眼裡看到的都是死守校內的愚笨和弊端。可想而知，一旦心靜不下來，什麼事情就都乾不好。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14年的春天。新年過後，回到學校，更多讓自己心神不寧的“噩耗”傳來。隔壁寢室關係很好的同班同學拿到了國外諸多名校的offer，其中包括一所在專業領域排名全美第一的學校，瞬時在朋友圈裡炸開了鍋，也不禁讓我感受到差距的巨大;認認真真備戰考研的幾個哥們兒參加完複試，不久也如願以償地考取了外校的研究生，畢業之後就將奔赴更加美好的前程。不斷地相比之下，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弱爆了，而且對之前太早的做出選擇、決定未來三年的人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自責與悔恨。痛定思痛，除了扼腕嘆息，幾乎沒有給自己的正能量。

在這樣的心理狀態下，自己在學習研究中的效率也江河日下，拖拖拉拉花費了大半年時間才得以磕磕絆絆地完成畢業論文的相關工作，之前定的高遠目標也只能以一篇亮點不多的畢業論文和一場追求飄過的畢業答辯草草收尾，自以為保研校內多出來的近一年的研究生預備期也遠遠沒有被好好利用。在畢業季的觥籌交錯和揮手離別中，夾雜著五味雜成的情緒和胃口，我的本科生涯正式落下了帷幕，儘管這結尾並不動人。

距離除了可以產生美，似乎也沖淡了印象。讀上研究生後，原先的朋友們各奔東西，大部分時間存在於微信的聊天和朋友圈的狀態里。同在本校讀研的老同學們也深居各自的實驗室，不常見面。對於一度因為攀比和嫉妒不安的我來說，再也看不見身邊好友的生活狀態了，心裡也就沒有那麼煩躁了。後來，時常和遠在異地或異國的兄弟們在微信里聊聊天，大家除了多年不變的插科打諢外，每當說起現在的生活時，聽起來和我在本校的生活並無太大的差別，除了時差、地域和節奏。漸漸地，我開始有心無意地回看過去那段時光時，發現當時的自己真是愚蠢和迂腐到家了，所有的煩惱和糾纏都是自己給自己下的套。這一切糾結的根源都源於對生活理解的不夠透徹和對自己認識的不夠客觀。

流水帳寫完了，於是需要給自己一個總結了。

不知道讀到這段文字的諸位作何感想，現在的我願意用這一段話作為對自己過往人生的一次總結和對未來的一次期許——“你的每一次選擇都是你自己做出的，生活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來的，無論好壞，它們都是你生活的一部分，組成了你的整個人生。所以，不管你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還是躊躇滿志的中年人，或是老驥伏櫪的老年人，當你回望來時走過的這條路，低頭俯瞰現在的位置，注目遠眺未來的盡頭時，我希望你不感到悔恨和遺憾。縱使身旁有更加美麗的風景，有更加冒險的路途，如果你不是親身走到那裡去，它們都不屬於你。你只屬於自己的當下，也應該活在自己的當下”。

或許，以我的性格和心理，多多少少還是會看穿這碗雞湯其中的自我安慰和鼓勵。所以，如果用張懸《關於我愛你》這首歌中的一句台詞來告誡自己，想必最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