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龍之介侏儒文章美

根據公開資料,《侏儒文章》的作者不是芥川龍之介,而是未知作者。

全文如下:

予自視,餘年方四十,無裨於世,世亦無裨於余。作文章三篇,皆取法古人,而未嘗求工於文也。人或曰:「汝文辭甚奇,汝亦知之乎?」予應之曰:「非吾之所奇,古人之所奇也。余之所奇,特竊取古人之糟粕耳。」人又曰:「汝言非是,古人文章豈皆糟粕哉?子乃求古之一人乎?」予又應之曰:「吾所知者古人之一半耳。余又安敢自比於古人乎?」聞此言者,必嗤笑而退。雖然,吾意不欲與眾之人。蓋自負者每不欲與眾之人也。雖然,吾又安能獨善其身哉?

予讀古人之書,未嘗不求其所以然之故。然求其故而終不可得也。求其故不得,則又安之。安之則又無所不至焉。故予所作文章皆無所主者也。一日,友人以一卷示予曰:「此侏儒文章也。」予觀之而駭曰:「噫!此予所欲作而不得者也。」友人曰:「汝何以知此?」予應之曰:「吾作文章之時,胸中勃勃焉,有不可狀之思出焉。此其所以異於眾人者也。今觀此文,侏儒所作也,豈有大人之才乎?」友人笑曰:「非也。世人皆有文章,然侏儒則以形骸之外之物為文章耳。」予聞其言而心自愧曰:「吾乃以自負者不如形骸之外之物乎?」雖然,吾安能常人之所為哉?

嗟乎!予之所以自愧者,以不能常人之所為也。雖然,吾又安能長為人笑乎?雖然,吾又安知此非夢中之言哉?

嗟乎!世之醉心名利者,苟有所得,則以之沽交易所與人買爵祿矣。雖千夫指而萬人罵,烏足為有所得者道哉?予既醉心於世矣,而又有不足於所為者。又安得不自愧於心哉?雖然,予何病焉?若乃有意與世相忘,去諸當世之目中口外者,惟酒而已矣。予常有病疾在身,所飲酒無算;一日飲無度。夫飲無所痛而獨以此病疾終身焉。然予以此病疾終身而自以為有所得也;亦以醉心於世矣。雖然,吾又安知此非夢中之言哉?

嗟乎!世之人苟有所得者乎?若予者非醉心於世與不足於所為者也;雖終身疾病纏身而無所益於當世也;然亦何傷於無所得者乎?嗟乎!噫嘻噫嘻!可悲也夫!

記已之無病飲之以自慰如此爾。(有刪改)

這篇文章體現了作者「寧做侏儒、不計虛名」的高潔傲岸之情志,「居不必無小人,行不必盡正人」,這句話可以說是對他處世方式的真實寫照,「彼蓬蒿下茁且莫裁以妨生長」表明作者的自嘲和對眾人的無奈。如果要用一句話概括本文主題的話,「是以才不勝德者有愧焉」。從這幾個方面理解此文主旨更能深刻體會芥川獨特的諷刺幽默與身不由己的人生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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