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卑成為你的動力
“百老匯”號流線型火車停在長島鐵路的停車場上,車身爍亮。閃光燈突然亮了,照相機中“咔嚓”一響,人人擁上前去。一名身穿短褲的漢子走向鐵軌,把鏈子扣在觀覽車廂上使勁拉,72噸重的鋼車蠕蠕而動。
這漢子名叫安古羅•西昔連諾,47歲。
西昔連諾在紐約市布洛克林的貧民窟中長大,父母是從義大利來的移民。他16歲時,是個體重97磅的小矮子,面色蒼白,膽小如鼠,常常受人欺負。
有一天,星期六,西昔連諾和別的孩子們去逛布洛克林博物館,阿波羅和赫克利斯的塑像把他看呆了,坐在那兒動也不動。領隊告訴他這些神像都是以年輕的希臘運動健兒為模特兒雕塑的。
當天晚上,西昔連諾便從報上剪下一套體操圖解,開始鍛煉身體,要使他自己和希臘運動健兒一樣健美。
他持之以恆,從不中輟。別人笑他不自量力,他也不停。他一度神氣活現地向一名仗大欺小的頑童挑戰:“你想較量一下嗎?”那頑童隻伸出一隻手,就把他推倒了。可是西昔連諾並不氣餒,還是苦練下去。他自己開始發明一套健身術,使他身上的一塊肌肉和另一塊肌肉對抗。果然不錯,他渾身的肌肉開始發達,到處鼓起來。他成為“全球肌肉最健美的人”,“有赫克利斯與阿波羅融合而成的真正古典的體魄”。
他後來改名為查爾斯大力士,這是他在幾次重要比賽中贏得的美名。當世沒有人比他更近乎古希臘人心目中的男性美。你想必也見過他的雕塑像,法國瑪恩河上的“悲傷”塑像,以及其他許多塑像,都是以他為模特兒的。
成功的人往往因為有自卑感。幸虧人人都有過自卑。
阿弗烈德•艾德勒小時候,有天早上醒來,突然發現他弟弟死在床上,就在他身旁。這一驚使他下了終生矢志不渝的決心:做個醫生,和死搏鬥。
艾德勒行醫之初,又偶然發現一連串現象,從而使他對人的心靈有重大發現。他解剖屍體時,註意到以前並沒特別受人註意的種種情況。他發現一具死屍的心髒大得異乎尋常,同時發現一個心瓣堵住,血液不能充足地流到肺裏去。那心髒是為了應付這種缺陷而變大的嗎?
一具死屍裏有病的一個腎已經割掉,他發現剩下的那個腎也比尋常的大得多。他又發現一葉肺因為有病而萎弱,另一葉肺就可能變得更有力量。這些健全器官豈不正是想彌補不健全器官所失去的功能嗎?骨頭斷了,會長出厚骨痂,為的是使骨頭比以前更結實嗎?這些現象一再出現,仿佛人體自有其規律:為了自保。本能地以強補弱。
艾德勒進一步研究下去,開始到各美術學校去測驗學生的視力。結果發現學生十分之七以上視力都很差,隻不過程度不同罷了。視力既然不好,這些學生為什麽還偏要從事必須用眼的生涯呢?他發現這些學生從小就感覺到視力欠佳,因此特別努力,要使自己比別人看得更清楚,更敏銳。他們訓練自己的觀察能力,培養用眼睛看的樂趣,結果對視覺世界的興趣比普通人大。
艾德勒又去研究大畫家的生平,發現其中許多人的眼睛都有缺陷。眼睛不好而偏要做畫家的人何以這樣多呢?難道也是受他在解剖屍體時發現的那條造化補償缺陷規律驅使嗎?
他又去研究盲人,證實盲人的聽覺、觸覺和嗅覺都特別靈敏。布魯克納、法朗次、史麥塔納和貝多芬等音樂大師所以特別熱心致力於聲音之美,似乎至少一部分是因為他們聽覺有缺陷。
貝多芬是令人驚奇的例子,他的聽覺從小就有機能性的缺陷,28歲時已經聾得很厲害。4年之後,如果不用耳筒,連整個樂隊的聲音都聽不清楚。就在那年,他寫出美妙的第二交響曲。耳朵全聾之後又寫出更優美的英雄交響曲、月光奏鳴曲和第五交響曲。全聾了25年,最後居然還寫出不朽的第九交響曲。
艾德勒的研究,不知不覺從生物學轉入神經病學,又從神經病學轉入心理學,就是從機能性缺陷的生理補償而研究到心理補償。不過到那時候為止,他所註意到的各種補償都隻是無意識的。人的意志並沒發揮作用。
他於是開始研究較為不明顯的實例。巴斯德就是好例子。因為中風,腦子裏控製言語的那部分損壞掉,憑著莫大毅力,痛苦地慢慢奮鬥,終於在腦子裏發展了新的言語神經中心。艾德勒發現了好幾百相同的實例:小時候孱弱長大成了有名的大力士;從前不良於行,後來成了芭蕾舞星•患過肺癆,卻成了大歌唱家等等。這些人拚命奮鬥,要克服他們的弱點,結果培養出超群的能力。這並不是造化在盲目補償,而是人的意志在發揮作用。
他漸漸地發現,這仿佛是定律,仿佛人往往因為早期的弱點而獲得他們奮力以求的成就。也仿佛人必須有個欄才會跳過去;欄越高,跳得也越高。
萬物之中,隻有人意識到自己的缺點。隻有人有自卑感。隻有人要設法補償自己的缺陷。
人之所以為人,正在於此。艾德勒就是這樣推究出其中的道理。
當然,你可能一輩子都會隱隱約約覺得自卑感在作祟,而不知道因是怎樣種下的。可是你隻要試一試,就能發現其中的原因,加以克服。你隻要徹底分析自己,承認自己最大的缺點,再設法補救。這當然是件難事,但是如果找到線索,便能解決一切疑難。
的確有條線索,這就要問你自己:“我的人生目標是什麽?”
從前有個人,相貌極醜,街上行人都要掉頭對他多看一眼。他從不修飾,到死都不在乎衣著。窄窄的黑褲子,傘套似的上衣,加上高頂窄邊的大禮帽,仿佛要故意襯托出他那瘦長條似的個子,走路姿勢難看,雙手晃來蕩去。
他是小地方的人,直到臨終,甚至已經身任高職,舉止仍是邊鄙傖夫的樣子,仍然不穿外衣就去開門,不戴手套去歌劇院,總是講不得體的笑話,往往在公眾場合忽然憂鬱起來,不言不語。無論在什麽地方——在法院、講壇、國會、農莊,甚至於他自己家裏——他處處都顯得不得其所。
他不但出身貧賤,而且身世蒙羞,母親是私生子,他一生都對這些缺點非常敏感。
沒人出身比他更低;沒人比他升得更高。
他後來任美國大總統。
一個人有這麽大的弱點而不去補償,難道也能得到林肯那樣的成就嗎?
原來林肯並不是用每一個長處抵每一個短處來求補償,而是憑偉大的睿智與情操,使自己凌駕於一切短處之上,置身於更高的境界。隻有在一個方面,就是教育方面,直接補償自己的不足。他拚命自修來克服早期的障礙。他非常孤陋寡聞,在20歲以前聽牧師布道,他們都說地球是扁的。他在燭光、燈光和火光前讀書,讀得眼球子在眼眶裏越陷越深;眼看知識無涯,而自己所知有限,總是感覺沮喪。他填寫國會議員履歷,在教育項下填的是:“有缺點。”
他一生就是對一切他所缺乏的全面補償。他不求名利地位,不求愛情與婚姻美滿,集中全力以求達到更高的目標。他渴望把他的獨特思想與崇高人格裏的一切優點奉獻出來,造福人類。
可是,常人必須選擇可以達到的目標,不可好高騖遠,妄自追求達不到的目標。
現在要討論最後的問題:假定你有一兩種自卑感而加以利用,轉弱為強,辦得到嗎?
不錯,並不容易。但是辦不到嗎?就人過去的經驗來說,並非如此。有幾位偉人生平就是一部奮鬥史,顯示出借補償作用而獲得成就的可能性有多大。讀達爾文、濟慈、康德、拜倫、培根、亞裏士多德的傳記,就不會不明白,他們的品格和一生,都是個人缺陷形成的:像亞歷山大、拿破崙、納爾遜,是因為生來身材矮小,所以立志要在軍事上獲得輝煌成就;像蘇格拉底、伏爾泰,是因為自慚奇醜,所以在思想上痛下工夫而大放光芒。
19世紀中葉,英國資本主義工業發展很快,棉紡業就是其中之一。當時的布拉澤公司的生產蒸蒸日上,紡織品湧向全世界各地。這引起了日本同行的註意。
布拉澤公司位於英國某地一條熱鬧的大街旁。每到中午,公司的職員和工人們都到對面的一家館子吃午飯。因為這是那條街上唯一的一家餐館,所以盡管價格高昂,但每天還是顧客盈門,熱鬧非凡。
不久,在這家餐館的附近又新開了一家餐館,那裏上至經理,下至堂倌都是清一色的日本人。這家餐館一經開業,就十分惹人註意。它不僅價格比英國館子便宜,而且味道鮮美,服務態度極佳。時間一長,那些慣於守舊的英國人誰也經不起這些特色的引誘,於是情不自禁,漸漸地把就餐重心移向這家日本人開的餐館。最後,甚至連一些高級工程師也慕名前來。有時,某些職員或工人沒帶錢,在那裏可以先賒賬,並同樣受到熱情的招待。久而久之,搞得人緣極好,生意興隆。
幾年後的一天,這家餐館突然倒閉,理由是由於出售飯菜價格低廉,成本高而引起虧損。它使英國這家公司的職員和工人們都為之深感惋惜。與此同時,這家餐館的經理和堂倌揚言“無錢回國”,並且通過各種渠道,尤其是常來光顧的吃客——一些工程師及高級職員,請他們說情,協助謀求職業,以便籌集路費,返回家園。
由於這些高級職員平時受到日本堂倌的“特殊照顧”,對於他們也格外同情,因此都極力向公司推薦。起初,公司也相當謹慎,但到底經不住高級職員們屢次的擔保,最後,不得不鬆口了。但是,公司裏規定,所有進廠工作的日本人不許進車間,隻許在車間外面做做粗裝工,如推筒管、運袋皮、裝紗等,隻要一到車間門口,就由英國人接替。
經過一個時期的緊張觀察,公司管理人員發現這些日本人忠實可靠,幹活賣力,並無任何可疑之處,再加上往日的“交情”,警戒慢慢就消除了。過了一段時間,這些日本人不僅能自由地進入各車間,而且有些日本人還被安排在技術部門工作。
可是,公司裏的上上下下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家日本餐館的全班人馬都是日本第一流的紡織專家。他們一邊默默地工作,一邊把英國紡織機的先進設備部件、結構及作用等,都牢牢記在心裏。
若幹年後,日本人聲稱已積蓄了一筆款子並準備回家。他們順利地辦好了出國護照,啓程返回日本。回國後,他們經過幾年的艱苦奮鬥,設計出一套在當時說來是相當先進的紡織機械。從此,日本的紡織工業有了一個飛躍。
其實成功唯一的阻礙,不是我們不能改變自己,也不是改變的困難,而是我們不要改變。隻要別人或是別的事物改變了,你就會看到,我們把自己調整得多好。
現在就是開始的時候了,有了明了你自己的這個竅門,你便可以過大好的新生活。你不再會讓自卑感作祟而使自己覺得難堪,你會決定,像一般成功快樂的人那樣,好好地發揮自卑感原有的作用。雖然起初不大有把握,可是你會發現你自己不再受它的驅使,而是在利用它,將來好過更多彩更豐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