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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廉價酒店考察報告


上海廉價酒店考察報告
As we know,上海是國際大都市,也就是International big city哇。
作為一個資深的深圳土鱉,一個趨炎附勢上了點年紀的波希米亞生活方式未遂者,前失敗的農民企業家,沒去過上海總歸是件搬不上檯面的事兒。

如今,組織上終於決定派我前往這個上流社會進行商務考察,淺薄的我怎能壓抑內心的狂喜。
雖然無法清掃下半年職場上的陰霾,也終究算是一件爽差使。
歷次項目的啓動,去客戶方做短期的需求調研,還不帶現場寫調研報告,爽得讓人毛骨悚然。
當然,我深知這是不得體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確實很高興,再也矜持不住啦,充斥著令人憂傷的愉悅。

深圳居然開通了多趟去機場的站站停大巴,可見這個城市極度膨脹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在城鄉結合部輾轉小雙鍾,才停定在國內出發門口,我魚躍下來抽完煙,同事高總也打領帶著西裝拖箱子風塵僕僕殺到兒剛,臉上洋溢著同樣的幸福,會心地朝我樂著。
飛機上連喝兩杯橙汁,酸得,以致笑容可掬的空乘小妹又次端上套餐後再也嚼不動榨菜。

落機,國內到達門口抽煙,並密謀訂酒店事宜。
中山公園,國內幾乎每個城市都要整一塊地蓋個園子名曰中山公園並附上中山東西南北路,以此表徵該城市徹底的革命性和歷史觀。我們第一站要去的正是此地。
很容易就能發現路牌標有去中山公園的機場大巴,上。上。

上車前從派廣告的靚仔手中要來一張訂機票酒店的卡片,毫無指導意義。突然我想起老賴,講起話極具攻擊性的旅遊行業專家。
電話打將過去,互相埋怨對方不關心自己,噓寒問暖,蜜意濃情,唏噓人生。接著我果敢把持住蓬勃的豪情,盡快直入主題。賴生是有多年從業經驗的老同志,幾句話套取我的需求,然,掛斷,殘酷地結束興致正起的通話,餘溫便在車廂內彌漫四散開來。
波波司機的電話如期而至,至尊某某酒店正有我心水的標間。底氣很足地知會高總,酒店的事兒有眉目了。

大巴在浦東橫沖直撞,鑽完一個地洞後,浦西。迎頭而來的便是堵車的大場面,上流社會的重要特徵之一。
導致新一代的朋友聚會電話邀約開場白成了:你丫在哪堵著呢?如今我很得意地告知各位,我丫在上海堵著啦,歡迎來電來短。
個半鍾後到達中山公園,路人裹緊外套縮頭藏手匆匆暴走,猛然發覺我這套廣東時裝硬是頂不順上海的梭梭冬風。

前進,冷冽中方寸大亂,上哪找丫挺的至尊某某,瞥見高總正同情地由上至下打量我,獰笑著。我無語。趁其將飆未飆之際遞煙過去唐塞丫的怨氣。顯然,我手執的底牌要返還給他,哪涼快我呆哪去,您的酒店您作主。
重奪回發球權的高總主動和路人甲乙套磁,前突後竄,熱情斡旋,大致弄清楚徐匯的方位,我們準備前往一間名為大地假日的酒店。

哇!假日,holiday!!!我很喜歡。一陣緊密的打的,路過傳說中的港匯和美羅城。
的士拐進小巷後,我意識到大事不妙,我們要住的是國營招待所改裝後搖身而變成的大地假日,端著的安詳平靜的臉龐在心底裏暗自靠了幾把。
前身是大地服裝廠,五樓以下是辦公室洗腳城按摩房和低檔夜總會,附近還有個工廠乒噔乓噔打樁忙活。

我們榮幸下榻六樓客房,落定,我搜了遍電視,發現有鳳凰衛視後些許安定下來,光從這點判斷,還是可以號稱涉外酒店的。
餓著,前同事阿桂請吃晚飯。很沒底氣地坐等阿桂出現。
阿桂是我現任東家的前任員工,在我入職前阿桂已經覺悟並斷然決然離去,因而阿桂能灑脫到來,派完名片後發現人家厚重的包包裏裝著巨型筆記本。那是上海灘才俊型的IT Look麽?

窮凶極餓的人顧不得維持自尊,三番催促阿桂前往就餐。紛紛下樓開赴飯局。
小肥羊,曾在深圳火得大發。吃什麽顯得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快些拿到牌位。心細的阿桂來見我們前已經取號了,如此可愛的小伙至今聲稱沒有女友,不禁猜測起上海偽純情女生們的品位來。
阿桂真是個好同志。
火鍋、羊肉和各式菜蔬上齊,半飽後聊興終於冒上來,直誇得阿桂爽到歪,以致飯畢後再約請阿桂回房間小坐會時,半推半就的阿桂跟著進了電梯。

再次俗落的寒暄,阿桂在劈頭蓋臉的褒揚聲中興致堪盡,啓程回府,高總領其上路,我接上電腦開始BBS看水。
待高總折回來時,我兩眼昏花,洗洗上床。
明兒上午客戶沒空,隻需去買一滑鼠。
鳳凰衛視快到三人行的時段突然停滯,轉了幾輪頻道也不見好轉的跡象,鬱鬱著睡了,工廠的打樁仍在有條不紊的運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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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高總把我鬧醒,然後又翻頭睡去,我迷迷糊糊兜到衛生間門口也沒想明白為啥叫我起身先? 

忒不地道啦,高總。 

沖刷完畢,高總也翻身躍起,奪門而入,慌忙中我使出了極其拙劣的躲閃姿勢,扶穩牆壁。站定,想必高總內急中。 



還早,正好出去吃早點買滑鼠。 

一路看地產中介的玻璃門口張貼的租樓信息,2000 USD/M,操!還讓不讓人活。隔壁小區的金領正自信地抽打著GOLF權當晨練,高總啐了一口,呼呼生風。 

而後,高總也激動地談起北京五道口的精裝修公寓賣了之後是買車好呢,還是?在這個問題上,我始終給不出好建議,我覺得還是留著升值吧,不正節節往上攀嘛?  



到美羅城門口是早上九點。而開張要到十點,我們像對沒頭鬼遊弋在四周,不時有人打聽怎麽還不開門啊。是啊,還不開門啊,我悻悻應著。 

早聚滿了趕集的人們,探頭張望著,大約抽完第二根煙後,保全拉開鎖鏈,人形魚貫湧入,高總由欄桿上的坐姿直接蹦成站立狀態,我們入去。 

散件攤檔在地下一層,尋到一支不算太難看的光電鼠。50、30、45、30、40、35,成交。各方幾近可能地把持著局面,而在這個關口雙雙崩潰淪陷。攤主一邊嘮嘮叨叨嚷著開張第一筆的低價生意不爽外,迅速從箱底掏出新貨插上測試,哇,居然指哪點哪。 



回酒店的途中在路邊吃了湯包,生硬的表皮固然難以嚼動。 

我們決定換個離中山公園近點的住處。GO2MAP還是這麽慢,協程在這個價位反映冷淡,最後在E龍覓到一間,免費上網。高總和E龍小妹熱情通完話後泛著紅暈伸來一張手寫紙條:儒家快捷。令我頓生疑竇,儒家還有捷徑啦? 

又想起年少時搞旅遊軟體的事來,當初找對路子,哪還淪落到去E龍訂房。 



退房,打車。一路飄搖盯著窗外到了站,拉扯著大包小包被轟下車。 

司機出於禮貌留了句再見後我重重地摔上車門。方才從車廂裏爬出摸門時被靜電電到,居然能聽見吱的一聲。如果能用踹的,我決不甘放棄此項權利。 

如家快捷北虹路店,我指著燈箱給高總示意。他大爺的,高總堆著嚴肅的老臉徐徐綻出邪笑。 

Check in手法嫻熟,交錢換卡。 

古董電梯在劇烈晃動中爬升,出來時已恍若隔世,重見光明。 



房間裏兩床粉紅的大被窩肆意橫埂,輝映在倆老男人的眼鏡片上,曖昧著的四目遊離探視,不免要觸動彼此心靈。 

而我們,隻好故作鎮定。阻擋著這些不合事宜的糜爛色彩,久久才晃過勁兒來。 

酒店裏還擺放著幾本流行書籍,莫非酒店方看穿了我們空虛寂寞的心。 

稍事休息,下午該與客戶開項目啓動大會。中午還得找地兒對付一頓飯呢。 



直奔中山公園,客戶所在的大樓正處於捷運口上,依據高總多年的人生經驗,我們要去捷運通道裏覓食。 

果不其然,來了一頓咖喱飯,四下掃蕩幹凈。高總也聽出隔座三小妹是日本人而不是韓國人。我順這茬贊嘆上流社會的外國妞真TM多。 



飽飯後總能裝出深沉狀,借著高昂鬥志我們在大廈前的花壇沿子上小坐片刻,等著上海辦同事前來會合。 

來了,又一個我未從謀面的同事小進。客戶電話又來了,上樓。 

對方十來號男女圍著大圓桌坐了一圈,僅留下一片口子供我們三落座。我把筆記本摔在台面的時候,一身正氣,也沒帶雙截棍。  



桌子邊已擺好客戶方的產品冰紅茶,我們三極力端著,沒有插管豪飲,我最終忍不住端詳了外包裝,然後才若無其事地擺回到桌上,經歷無數的思想鬥爭,神情剛毅。更無心聽客戶白話。 



對方的經理老盛是個上海在地人,能在有生之年爬上任人唯親的台資企業的部門經理實在不易。他講了三分鍾就彰顯出十足的人精秉性,搖頭甩尾,一臉的假打,表情激烈得讓我懷疑那些臉部肌肉隨時會跌落到地面,我肯定會一個箭步突上去拾起來給丫安上。項目驗收時的百般刁難,看來委實免不掉的了。 

會議結束,我們的冰紅茶漲卜卜還在。期間老盛已幹掉兩支,我們撤。 

小進拉哥幾個去星巴克聊會,除了牢騷怨氣,就是咕咚咕咚撮咖啡。我開始折騰杯套上的硬紙版,摺成不同形狀,從此不再吱聲。 

沒多久,喝得很high,然後作鳥獸散,高總和我先回酒店。 



高總還有筵席要赴,簡單道別之後我獨自去酒店大堂點一盤水餃,滋溜滋溜一氣幹完,回房寫調研計畫書,沒多久弄好了,等高總回來過一遍再發出去。 

初冬乍一來時覺得特別冷,尤其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空投到異地。我漸漸想起,剛畢業那會去山東,12月裏沖完冷水澡,再撲到暖氣片上去的劇烈顫抖的情景,年老啊,不光色衰,心力更衰。 

高總猛烈敲門,喜慶地呼喊我的名字。丫的肯定吃好喝足兒剛,紅撲撲的臉蛋煞是可愛,進屋就甩了一包6mg中南海丟在桌上。 

老盛打電話來說明早6點40在樓陸遊頤牽去松江。我靠!上一次6點40起床是什麽時候了? 

在台灣人輪番折磨下,老盛練就了鋼鐵一般的意志,每天6點起床奔命,就這一點,我還是暗暗佩服老盛的。如果派老盛這種人代表中國國家足球隊踢球,輸球的原因肯定是腳法不過關。 

我們雙雙約定把鬧鍾設在6點10分,想想,我又偷偷改到6點15。 



高總從那個破鬥地主遊戲下線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滑鼠唧唧嘎嘎點得我睡不安生,接著丫的開始打呼,老哥,何必呢?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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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時候,已經7點了,我看了表,滿腔怒火燒給高總的驚天大呼嚕。 

高總也發現手機裏多了兩條老盛的未接電話,哥們,搞砸啦。 

得瑟著,慌亂中高總抓起箱子收拾細軟一路狂奔,我還在慢條斯理的刷牙,老盛反正已經等了20分鍾,也不在乎等多10分鍾吧。 

寧停三分,不搶一秒。 



我衣冠楚楚地下到大堂,見高總灰頭土臉,快辦完Check out,老盛站在門口,不時探頭進來張望,很急躁齷齪的表情,上海人的小家子氣顯露無疑。 

實際上我很想主動安慰下老盛,但看老盛的嘴臉青一陣紫一陣,得,直接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車開了半晌,老盛仍不語,估計這哥們也是把半輩子學來的極難聽的髒話粗話痞話全在肚裏翻騰了一遍,可別介,老盛,想開點。與其讓台灣同胞折磨,還不若奉獻給大陸同胞吶。 

大度的高總又開始套磁,三言兩拍,老盛暗爽起來,語氣逐漸好轉,氣氛緩和的時候,還不忘陪個笑。 

不要再彼此傷害了嘛。 



松江是遠郊,實在是郊得不能再郊的一破地兒。中間還穿插了一段滬杭高速。 

車開進了一叢灰濛濛的矮樓房裏,據說到了。松江倉庫,我們得在這耗上兩天美麗的青春。天殺的。 

剛把行李堆在調度室,正要架上筆記本,老盛就唆使一人領我們參觀倉庫,逛了一圈半,看了平生最多的來一桶和鮮橙多…… 

走得有些累,回調度室。緊接著又上來一女生小雪,不得志的應屆畢業生,介紹完後,領我們參觀倉庫,逛了兩圈半,爾後在一十幾米的過道折返數次後,我有點體力不支,兩眼發黑,腿腳開始打晃。 

老盛的審判,終於來到。 

高總也絕望地要求回調度室休息,小雪還算仁慈,應允。苟且保全兩條人命。 



開會中的老盛偷閒打電話來說酒店已幫我們訂好。龍海假日。 

此時我對以假日冠名的酒店不再抱任何幻想。嗤之以鼻,假你老母,XXXX。 

才早上8點多,高總借坡下驢,提議回酒店放行李先,我也正有此意。於是拎了大包小包前去扎營。 

路邊全是各種鬼子們開的工廠,談起帝國主義的入侵和壓迫盤剝祖國同胞,高總顯得很失態,司機回頭瞄了幾眼,沒搭上話。我們很快到了。 

進門是個院子,圍上幾垛牆顯得格外安靜。裝修簡約線條幹凈,還真有那麽個假日的意思呀,我心想。 



房間還沒來得急清理,上一晚不知道住的是誰,丫的講不講衛生?健不健康?糟蹋過誰?被誰糟蹋?每次踏進房門我都得這麽思考一遍。還有那張人盡可床的床。 

高總抓緊時間洗漱,油光發亮地走出來,扣著襯衣,我正好抽完一支煙。 

這才發現,衛生間是用玻璃隔的牆,直通通地瞧進去,哪有隱私可言啊?倆爺們住一起也有不方便的時候。 

吃點早餐再過去罷?成。 

榨菜肉絲粉,餓著的時候一提起這名兒都滿嘴口水。老闆娘報完單子給廚房,高總等不了,叫上一盤餃子,蘸上醋,前兩個我看見是活生生給吞下去的。 



又回到倉庫,感慨這一天怎麽那麽長呀?一大清早就經歷這麽多事兒。 

接著遛圈,不過這下我們神氣活現,重新做人了。腰不酸,腿腳也不痲,一氣兒上五樓,高鈣片……這又是哪跟哪呀? 

布置小雪準備基礎資料,我跟高總跑大門口抽煙去。 

老盛開完會,很沮喪的坐在大班椅上,跟掉了錢包似的。估計又被上頭K了吧,高總和我開著涮。掛著笑溫暖溫暖老盛去。 



老盛深情地望著我們,看這倉庫感覺怎麽樣?高總和我均委婉地表達了觀感,語調很淒涼。 

這我知道。老盛總是不以為然地抬抬肩膀舉出手掌,做拒絕狀。 

沉默。 

老盛再次深情地望著我們,你們把我的流程最佳化最佳化,提提意見。 

喔。沉默。 

小雪遞來幾張表格,老盛出了門,很急的態勢,又漫無目的張望四周。 



午飯是在食堂吃的,兩菜一湯,基本能吃。對一伙食我從不苛求,也很少抱怨,吃飽即吃好。如果客戶盛情招待,反而讓我覺得愧疚,我給您做一破軟體,還費事讓您這樣對我,總有一天幻想破滅,各種厭惡也要隨之而來。 

所以我總要跟客戶保持著得體的距離,不管以後發生任何事情,不至於無法承受,一陣陣銳利的憂傷刺穿彼此脆弱的心。 

下午照例調研,不甚復雜,完事後告退,我們回到酒店。 



高總接著那個破鬥地主遊戲,我躺回床上開始遙控電視搜台。竟然找到日文台,小妹報新聞的語速比機關槍還機關槍,很擔憂人家的玲瓏玉嘴要冒煙燃燒起來,不忍心,轉下一個。相撲,龐然大物,樣貌猙獰的倆大胖子抱成一團擰巴著,解說員這下來勁了,聲嘶力竭地扯一些我聽不懂的淡。去他娘的。 

小睡一會,快醒的時候極盡可能地籠絡著睡意,苟且僵持,直到越發清醒時才不情願地睜開眼睛,迎接新的煩惱。 

晚上吃什麽? 

不吃火鍋吧。 



結果出去還吃的火鍋,高總說想吃點好的,穿梭了幾條大街小巷也沒有入眼的館子,最終四肢發軟邁進火鍋店。 

火鍋就是那麽回事,沒吃之前很期待,吃著吃著受傷害。 

高總和我對北京羊坊的涮羊肉表示想往,其實也記不起來那是什麽味兒,就是想往。 

飯畢,溜達著。 

有一間易初蓮花,正好買點零食,高總很亢奮。 

原來桃酥餅是高總的最愛,小臉緋紅挑了小半袋子後,竟找不到計價的,破口大罵,情緒惡劣。比大學時在校外買了毛片回宿舍播發覺貨不對板還糟糕。 



回到房間,開始畫幾個流程圖。翻翻舊文檔,七拼八湊很容易就出來。 

大功告成,高總很得意,磕著瓜子兒。地毯上淅淅瀝瀝落下一攤殼。 

我開始探索衛生間,終於找到一幅簾子能放下來,不至於生生在一個男人面前展示肉體。探索房間是以前玩Diablo II留下的美德,暗藏機關和壇壇罐罐裏能淘出寶物,也冒出妖怪。 

一天就這麽過去,漫不經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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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按計畫我們該回市裏過。 

早上就退了房,拖著輜重去倉庫,很雀躍。陽光撒在臉上就像把國旗貼在臉上,隻覺得這個早上是如此清新可愛。 



老盛有事還沒來,小雪在調度室倉惶四處轉著。 

剩下的事情不多了,和他們的財務主管磨唧完後,直奔吸煙室,裏面還設了飲料自動販售機,真是個Kill Time的好去處。 

午餐時間,我看了看錶,我們一起走向食堂,吃那頓每天重復生厭又必吃的午飯。 



飯後高總拉我去買煙,全年無休的便利店居然沒有煙,而在此處找一個便利店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真TM厭倦了。 

轉身,我們失落地往回走, 



遠遠看見,老盛從車門裏鑽了出來,約他談完,我們就能離開。 

老盛驕傲地招呼我們入座,開始講流程。 

當我們把昨晚畫的幾個圖展示出來,老盛眼睛都綠了,一見如故,不停調整筆記本的角度朝向他,指點著,雙眼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我們的到來,要拯救老盛於水深火熱之中。哪能呢? 



老盛很滿意,賓主盡歡的告別,周一崑山見。 

小雪繪了回城路線,不比以巴和平路線圖更容易付諸實踐,動用各式交通工具搗騰,支離破碎的軌跡。 

高總抓起那張紙,似乎瞭然,目露凶光。 

首先打車,高總抱怨沒有車送送。爛透了的旅程,即使這樣,在我而言總比坐辦公室好些。 

到了莘莊。捷運1號線的一端,與另一端共富新村構成了我行走上海參照的坐標系。 



倒2號線要跋涉長長的通道,時空穿梭般趕往另外一個世界,在忙忙亂亂的人群中揮舞雙腳。 

的士送我們回到如家北虹路店,恍恍惚惚進了房間。 

四下望去,一片淒涼。 



如家的被褥換成綠色的,襯映出一對綠臉,煞是艷俗。 

高總愜意地躺著,雙臂舒展開架在枕頭上,做歇息狀。晚上我還約了同學大黃,即刻動身,丫的還在徐匯等著我。馬不停蹄殺將過去。 

旁邊在修高架,看上去像戰場的防禦工事,鋼筋水泥堅不可催,一道道隔離帶,搞得這地方連打車都打不上。我站在路旁張牙舞爪嘗試截停的士,連奔帶跑,不明白的人會誤以為我搞行為藝術呢,fxxk egg。 

不成,我索性跑到延安中學那邊去,才招呼到一輛的士。 



司機很能侃,這種景象往往在北京才常見到,一開始還不適應如此熱情奔放的上海的哥,著實調整了滿長的心態,逐漸搭上話,談笑風生,不經意間駛入downtown。 

夜色籠罩在車窗前,路燈上,高樓間,白領們紛紛逃離這個sin zone,急不可耐地去滌蕩心靈,進城的車稀稀拉拉,反而好走很多。 

大黃可著勁兒催我,我把的哥拋棄在擁堵的港匯,翻了護欄飛奔。 



我在美羅城KFC前瞎轉悠著,大黃拎包沖了過來,卻忘記激情相擁,拽著我鑽進捷運,去浦東。 

這種城市裏,沒有捷運感覺出不了門,長征一般的路途也變得如此容易,浦東也乘機高貴起來,真不要臉。 

大黃畢業後變了很多,唯獨走路大步流星依然保留下來,難能可貴。 



把酒言歡。大黃叫了幾個同事,丫們互拼酒量,場面混亂。 

離去時發現地板上堆扎的空瓶夠多了,醉得沒人能說一句整話,勾肩搭背,詭詭異異,東搖西晃。 

這批孩子都很苦悶壓抑,不單生理上,還有心理上。 



大黃挺累的,在商場上拼打廝殺,我看得出來。 

周六早上大黃還得開會,我也一起跟著匆匆出了門,趕回酒店突擊檢查高總有否不老實。 

在捷運裏短高總,遲遲沒有回音,哇,立即回去抓生活作風問題,很大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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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及時挽救即將跌落深淵的高總,我顧不上等那架破電梯從頂樓下來接我,三兩步跳上樓梯,矗在房間門口呼喚高總,咚咚咚敲著,完全沒回響。這孩子,完啦!我心想。 

樓道裏打掃的阿姨聞訊趕來,報了名字後連忙給開了門。我迅速調整成治病救人的姿態,肅穆地邁開步子,穿過玄關,朝罪惡的床陡去。 

隻有高總的玉體橫陳,肆意慵懶地伸展著,挑逗撩人。 



人家不配合,我也很不盡興嘛。失望地坐在凳上,狠狠地瞪了幾眼毫無反應的高總。恨不得去馬路上拉一人過來躺著兒剛,然後開始跟高總說教,上至國家民族之責任,下至家庭和美之義務,詞兒都想好了。 

很久,高總蘇醒,很意外我怎麽會坐在這? 

說來話長。別逼我講啦,條負心漢子。 



快到中午,約了lumi。 

Lumi不小心淪落成自由撰稿人,我還寄希望丫奮發成長為實力派偶像派美女派全系列通殺的作家,假以時日吧。 

Lumi的文風漸趨灰色,老辣素樸,扎實感性,凌厲捭闔,讀來蕩人胸襟,麾下簇擁大群fans。而讓我最服的是,lumi認識很多生僻字,還糾正過吳主席和我很多發音。 

吳主席那個認字爛貨實在搬不上檯面,突然飆出幾個惡夢般的辭彙讓我無所遁形,不知道丫在北大痛改前非否?就算在三角地猛寫錯別字也不關老子事鳥。 



出了捷運站,南京西路。 

盤算著lumi即將從哪邊冒出,有一群妖艷如鬼的mm問我梅壟鎮點走?我怎麽知道?? 

原來我置身一溜腳踏車架前,斜跨個包,像收費的大伯。 

有這種才俊款的大伯麽? 



Lumi趕到,戴著黑框眼鏡四下張望,找尋大伯。 

大伯在對面一眼發現了丫,臉蛋紅撲撲的還沒發現我,我穿街走了過去,將其截下。 

一起去吃飯,lumi總能發現好吃又價廉的館子,多年逛街的經驗,敏銳專業的嗅覺。 

吃得很爽。 

飯後lumi帶我四處逛著,石庫門我很喜歡。 

星巴克裏兩人爭排行榜互毆,勇猛頑強僵持了一陣子,突然散去隱退於江湖,看得我目瞪口呆意猶未盡。 



人民廣場我倒2號線,告別lumi。 

轉身後我兩眼淚汪汪穿越時空走向2號線,lumi挺不容易的,小丫頭片子隻身在上海灘搏殺著。 

所以我決定坐公汽回酒店。 

這是一個極大的錯誤,輾轉個多小時才到,天色昏暗,一小段路怎能開闢出漫長的行駛路線,難不成去外環兜了一圈? 



高總赴宴去了,留下房卡在前台。回房間覺得落寞淒涼,悲從中來。 

我下樓買了快餐面和瓜子回來,準備挺過這個寂靜的夜。 

這也是我厭惡出差的原因,客場作戰,身單力孤,遊離在陌生城市的邊緣,越發思念深圳溫暖的家,仲有小禽。 



高總回來時有些晚了,抓住一碗快餐面,也有一包瓜子,這種扮相出場著實讓我訝異。 

原來高總沒吃飽。據說上流社會人士都有收斂吃相的癖好,那些山珍斷然是幹不飽的,哪怕剩一攤子也隻得回家惡補。 



好,我們決定明天搬到離市區近些的地兒。 

洗澡,上各自的床。 

上海廉價酒店考察報告 
早晨,高總在房裏閃來閃去,我睜開眼直呼訂房。 

如家快捷江蘇路店,我們跟如家幹上了。 



哥倆很開心,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也能適當找點樂子,撫平心靈的創傷。 

房間好像不多了,我們被迫指派到如同地下室的一樓。沿襲如家的一貫的裝飾格調,就是顯得敗舊點。 

窗戶長在牆頂下,堡壘似的,還拉上煽情的小荷葉窗簾,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翻出糗裏皺巴巴的衫掛起來,還有濕漉漉的毛巾牙刷香皂。 

新的一天,我仍不忘感恩上帝賜予我的。 



在街口訂了個快餐,五塊居然讓我們點好幾個葷菜,外帶舀一勺紅燒獅子頭濃湯,油腥腥的。 



晚上小雪發來簡訊說明早九點上海火車站集合去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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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來鍾,我醒來望著天花板好一陣子,高總的手機鬧鍾到時,震動著,在床頭櫃上劇烈撲通,像隻垂死的蒼蠅拍打著地板瘋轉圈,我從容起身,收拾行裝,準備前往崑山。 

退房的過程在近期操作了數次,高總固然一次不比一次投入,漫不經心地交房卡沖押金付款取發票,不瞧前台小妹一眼,我也在四處轉悠。 

出了門,鑽進小店吃了一籠包子,打車趕去火車站。 



上海火車站的廣場還在修繕,留下並不寬敞的走道,顯得擁擠,來來往往到各地發財的人們奔走著,我和高總在沿子上等待仍在捷運中的小雪同學。抽著煙,淡漠地看著四周匆匆行人。 

小雪終於到了,拎著一卜卜漲的紙袋,連忙解釋交通出了點狀況,無所謂啦。 

高總即去買票,回來時表情冷峻,稱最早的一班也是11點多了。KAO!長三角的交通也如此之不便利,搞什麽搞? 

紛紛慫恿高總去退票,坐汽車吧。高總回來的時候表情更冷峻,稱汽車也是10點多的,還是坐火車吧。 



要在車站蹲三個小時? 

不能夠! 

拉起包去四周找M記,一個幹凈又可以坐很久的地兒。 

很快就有,我要了個大可就上樓找位子,高總下著單。旁邊的哥們早餐吃得很兇,估計撐到下午也不會覺得餓。我攤開報紙開始打發時間。 

南方周末的文化版平常很少看的,在這種時刻,要逐字逐句看盡,廣告也不放過。 



M記二樓連著一個商場,裏面陳列的貨品巨蒼白,毫無大都市的風範呀。 

我不管,逛一圈先。 

高總開始玩星際,那台破筆記本一會兒就沒電了,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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