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洋過海的馬仔

漂洋過海的馬仔
文／平凡根
Tony是世博期間在上海虹橋國際機場的候機廳認識的，當時我正趕班機回深圳，在大廳里看見一個年青的中國人握著手機用一口流利的英文打越洋電話。對於能講一口流利英文的國人我向來是特欽佩與敬重的，等他通完電話我走過去小心同他搭訕。他倒沒有拒絕我，抬腕看看錶，也許覺得時間還夠很禮貌地和我聊了起來。
Tony去美國時間不長，出國前也在華強北一家民營電子企業工作過。華強北捷運站開通前，開發商搞了個捷運電子商城大張旗鼓向外招商。老闆帶他去參加招商會，與會的還有深圳商會的一個姓羅的會長，與華強商業圈一些電子供應商，羅會長也是華強北的電子元件供應商之一，大家都想趁捷運開通之前搶占商機分一杯羹。
因為新開的捷運電子商城與老牌的華強賽格電子市場只有一路之隔，Tony覺得在捷運商城做元件供應不是很理想，就把自己的想法小聲告訴了老闆。其實老闆也躇躊。不過開發商並不這樣想，他們的賣點就是正因為挨著兩個老牌電子市場，關外及全國各地的採購商從羅湖或關外坐捷運到華強都不需要走出捷運站就可以採購到他們所需要的一切東西，這就是最大的賣點。羅會長也趁機幫忙打氣，還含沙射影說作為老闆要有眼光與魄力，不能聽信馬仔，馬仔就是馬仔，無論眼光與能力與老闆都不可同日而語。Tony年輕氣盛正想站起來告訴他很多老闆也是從馬仔做起的，他的老闆用目光阻止了他。

Tony不希望老闆做捷運電子是因為地下商城確實不適合做與吃穿住行無關的東西，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有個別的項目覺得可以做，希望老闆投資自己去主導。老闆並沒有採納他的意見，義無返顧地進據華強地下電子商城，而且還與另一個朋友投資了一個無線影音收發項目。這兩個項目Tony都不看好，加上那次招商會上所受的侮辱與其它一些原因他就離開了公司在網上獨自做起了外貿。
經過多方努力他的項目一步一步做起來了，產品主要銷往歐美一些發達地區。近年來因為業務關係經常要出國，他這次來上海也是出差，看世博只是順便，下一站將要趕往西班牙，說完他優雅地笑了笑說了句英文。“Do you want to be self-employed, or do you want to work for a company ?”這句話我剛好聽得懂，你喜歡自己當老闆還是去做別人的員工？我也笑了笑說：“of course own boss”
據我所知華強捷運電子商城真的沒有做起來，轉產了幾次現在不知道做什麼。我說你曾經的老闆那筆投資肯定是打水漂了，他習慣性地聳聳肩，攤開雙手無奈地說：“沒辦法，中國的有錢人情願把錢拿去做毫無意義的投資，也不肯拉一拉那些正在奮發向上的人，正如中國政府情願把錢拿去浪費，送給美國人，也不肯讓老百姓的生活過得好一點。james你知道嗎，我當時離開公司不是因為別的，是不想永遠做一個馬仔。”說完他看了看錶，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揮手跟我道別。
望著他漸漸沒入人流的背影，我在想那些遠在異國他鄉的人們之所以漂洋過海也許都是不想屈從於命運的按排吧，沒有誰生下來就是老闆，沒有誰註定一輩子要做馬仔，只要自己不看扁自己，沒有誰能阻止你不再做馬仔。太平洋上空那些潔白的雲朵，肯定有山旮旯里的水蒸氣，如果你覺得自己微小如草葉上的一粒水珠，那麼就別讓自己幹掉，總有一天你會從東半球到西半球，滋潤異國他鄉的鮮花。
作者QQ931781603或1429734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