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之死

這件事情已經成為過去了，再悲傷也改變不了事實。我對自己說：“忘了它吧，忘記這一段回憶。”於是，我選擇了用筆來渲泄心中的那份傷痛。

“怎麼停電了？”我剛上晚自修回來，一邊撂下書包一邊問道。“快來看！我給你抓了一隻小鳥！”我聽見了拔腿就往向我招手的爸爸那邊跑。借著燭光，定睛一看，爸爸手心上果真有隻鳥。

高興之餘，我趕緊給小鳥做了一個窩，吧它安頓下來。接著，我仔細的端詳著這小傢伙，好一會兒。我發現它半眯著眼睛，縮成一團，很安靜，不怎麼動，有氣無力的樣子，我感到很奇怪，便問爸爸，爸爸說它只是睡覺了，沒什麼。小鳥睡覺了？我對他的答案半信半疑，但對此覺得可以接受。不管怎樣，我還是很開心，因為我不僅得到了小鳥，也多了一個伴。為了放心，我用繩子綁住它的腳預防它飛走。儘管這樣做有些自私……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鳥叫聲吵醒了。“小鳥可能餓了吧？”於是，就拿來食物給它吃，可它並沒有理會，依然在叫。叫聲中帶著無助、惶恐，小鳥是在呼喚它們的親人和同伴嗎？是的一定是！而我卻殘忍地將其隔開。

我一向討厭獵捕者，在籠中的動物的眼睛失去了光澤，失去了活力，失去了自由的資本。但是，現在我不也跟他們一樣了嗎？做著跟他們一樣的事，犯了跟他們一樣的錯。小鳥的叫聲依舊不斷……它撲騰著雙翅，使出全身的力氣想扯斷繩子，它的羽毛變得凌亂，聲音更加嘶啞了……我實在不忍，便趕緊把死結解開。其時，我發現在這條可憐的腿上有一個小肉團，腿是畸形的！怎麼辦啊！我放了它吧，怕它會死得很快，把它留下吧，對於它來說比死還殘忍，我慌了。

我想，倘若今天是昨天——停電之夜，或許我會保留那份喜悅，不必看到這個事實。但這已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是的，今天的陽光很“燦爛”，甚至讓我更清楚地看清我自己——無能的我。不知道如何照料它，也不知道如何治療它的傷痛……甚至無知到認為我給它的是它所需要的。

“爸爸，這隻小鳥是畸形的，我不知道怎麼幫它，現在我該怎麼辦？”“哪裡來的就讓它回到哪裡去，它若有能力就可以生存下去。”

我點點頭，把小鳥放在陽台上。“再見！”我沒再回頭看它。儘管捨不得，可我不得不割捨這份感情，它有自己的親人和同伴。它和我一樣，失去了同伴。如果它能因此而幸福，那麼我會更快樂的，我不能太自私。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吃著早餐——小鳥能平安回家嗎？

咽下最後一口麵包，迅速跑到陽台，這時早已覓不到小鳥的蹤跡了。“找不到嗎？”“啊！”爸爸不知什麼時候已來到我的身後。“好像已經走了。”“是嗎？我來看一下。”他從身後拿出一副望眼鏡，向陽台望去。忽然他的眉頭一皺，嘴裡想說些什麼，可半天沒出聲。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搶過望眼鏡來一看。看見遠處一個黑點，再調一下焦距時，我看清那是小鳥。它的翅膀敞開著，頭歪向一邊，眼睛閉著，無精打采。我很不願意接受這種結局，不好，這樣不好！我感覺到有一種痛迅速在我心裡蔓延，甚至於讓我窒息。

爸爸看了我一眼，說：“如果它命不該絕，誰也奪不走它生活的權力！”是啊，這隻小鳥假如今天不死，但是明天呢？它可能會病死，或是被天敵吃掉，亦或給人獵捕，甚至它會餓死……這是遲早的問題。即使它是健康的，但是時間也會侵蝕它的生命，總有一天會從自然規律中蛻變成一具屍體。人類亦然，要生存就必須自強不息面對命運；要實現理想就必須一以貫之堅定信念；要體驗生活的滋味就必須面對所有的現實。

看著眼前的一片濃綠，我的心豁然開朗，忘記了它們存活了多長時間。不管在任何一個季節里，這濃綠都是一道最美的風景。啊！生態、自然、生活，一切盡在不言中。